“嗯,我们的项目计划书里财务分析那一块是他负责的,现在要改变一些细节需要和我讨论。明天就要和对方公司见面了,所以现在时间比较急。高兴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曾岚说。
“为什么之前不说非要等到这么晚了才找你?你又不懂财务。”高兴不高兴了。
“这部分也是我今天早上和他互通邮件的时候才想到的,所以需要马上改。”曾岚已经站起了身。
“你去哪找他?他家吗?他不会对你做什么吧?”高兴也站了起来。
“不是,我去他公司,你不要想太多。我们已经早就约定好了,所以现在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曾岚看着他,隐隐的有些无奈。
“我陪你去吧。”高兴付了账。
“不用,反正我开了车的。他的公司很近,我自己能过去。”曾岚很坚决。
“我不放心,还是我陪着你比较好。”高兴也很坚持。
“高兴!”曾岚忍无可忍,随即语气又缓和了不少:“你不要再闹了,行吗?我很好,我会保护自己,你放心吧。”
曾岚坐进车里,在后视镜依旧能看得到高兴一个人站在饭店门口,神形萧索。心里有点不舒服,或许是她太大意了,从什么时候开始高兴就对她如此过分保护了呢?潜意识中高兴仿佛永远都还是那个需要她和季姝保护的小男孩。现在才恍然明白,他们的位置早在不知不觉中对换了。
莫啸白的办公室并不算大,十分简洁,又或者说是朴素的过了头。白色的墙纸上隐现着暗格条纹,沙发也是白色布艺。没有一样多余的东西。他的办公桌后面是一扇落地窗,残落的夕阳透过百叶窗栏投射进一丝丝绯红色的光,将那干净光洁的桌面映出一片暖暖的光晕。
他见她有些拘谨的走进来,笑道:“你能来真是太好了,如果能尽快把这里改好,明天的报告会一定会成功。”
他的眼睛虽然看着她,可眸光却不是定格在她脸上的,这样的游离在两个人之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距离感,恰好抚平了曾岚刚一进屋时心中隐隐的不安。这是恰到好处的安全感。
这一次是他搬来一张椅子,让她坐在他身边,两个人对着电脑屏幕,一点点讨论着财务分析部分的细节。曾岚看的很认真,一边讨论着一边也拿出了自己的平板电脑与他一起核对。发现平板电脑显示电量低,她随口问:“你有充电的线吗?”
他好似没有听到,继续望着电脑屏幕打字。曾岚只好抬起头,刚好看见他聚精会神的侧脸。脸颊轮廓很深,鼻子很挺,双眼皮的印子很宽,睫毛又黑又长。晚霞从他的脑后照过来,光与影的协调组合将这张侧脸映得更加生动如画,忽然想起那天早上她也是这样端详着这张脸,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其实长得还不错。
他这才恍然察觉到了她的注视,转过脸来问:“怎么了?”毫无知觉的眼神。
她却有点不知所措了似的,“充电线,我的Ipad快没电了。”
他打开抽屉递给她一条白色的线,“我这有一根。”
“谢谢。”她接过线,然后转过头去。
“是不是房间太暗了,对不起我忘了开灯。”他忽然道。
她转过头来,“没关系。”声音很轻。
然后他们互相凝视了三秒,谁也没说话,只是相视一笑,便继续工作。不再有一句闲谈。
凌晨三点钟的时候,他忽然说:“如果你困了,可以去沙发上休息一下,不要硬撑。”
她回答:“没关系我不累,在美国的时候经常熬夜,已成习惯。”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果然是铁打的女博士,呵呵,要不要喝咖啡?”
她浅笑着:“好,谢谢。”
他递给她咖啡,伸手拨开百叶窗,看着楼下,已是深夜,马路上一片夜色流光。“我特别喜欢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看外面。”他说。
她走过来看过去,问:“看什么呢?”
“看光,看车,偶尔也能看到几个人。看这个不夜城最疲倦的样子,然后庆幸自己还在工作。”他说。
“说的好像你是个工作狂一样,我怎么不觉得你是这样的呢?”曾岚侧着头道。
“哦?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呵呵,我知道了,你指的是在酒吧里的样子吧?”说罢他一扬眉。
她不置可否,笑着喝了一口咖啡。
“活在这样的大都市里,大多数人都习惯了拥有不同的样子,带着不一样的面具,不停的转换角色当个多面人。曾岚,只有你是平面的。”他说着看向她。
她嘴角微抿,“我可以将这句话视为夸奖吗?”
他一挥手,“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