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近人比较直率,当时就傻了眼。
对面的沈和英与他相对苦笑了一下。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谢临是看到了什么,本来还懒洋洋地样子,忽然眼睛一动,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笑了一下。
就是官场上老奸巨猾的各路大臣,也顶不住谢临这一笑。
他们毕竟还只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哪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就风中凌乱了。
等发下卷子,众考生这一瞄命题,有松了口气的,有挠头的,有把头发抓得乱七八糟的,也有直接崩溃了要甩笔的。
陆近这回笔真飞了出去,倒不是因为题如何难,而是谢临刚才那一笑。
他赶紧抓了抓头,那笔落在沈和英桌前,实在有点远,而他又不能离座,不禁有些懊恼,想让对面的沈和英帮他捡回来。沈和英低头看了看,知道是陆近的笔,正要弯腰帮他捡起来。却见那笔前方,一双赧缎烫金靴,一人微微俯身捡起那支笔来,沈和英不禁一愣。
那人把笔丢给陆近,“卷子没写成什么样,倒先把家伙丢了,我朝要都是你这样的官,那大楚朝也就差不多气数已尽了。”说着,便又坐到前方主位上,也不理睬众人,又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
主考官当众说什么本朝“气数已尽”的话,委实让人震惊不已。这估摸着不光大楚朝,只怕也是史无前例的事。
众考生吃惊得差点忘了答卷。
这丞相主考,和传言中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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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这一篇好!”
会试之后,收回评卷,由主考、辅考及几个考官共同阅卷,至阅卷完毕前,众考官皆不得出考场,只能蹲在这一亩三分地,对着成山似的考卷,埋头苦读。
邢余与左明合议许久之后,才决定本次科举以“师”为题。
看至兴处,邢余不禁拍案大叫。邢余重礼,此篇文章文采飞扬,又颇懂尊师重道,显然此考生极懂礼之一道,又不迷信师,邢余所见,自然拍案叫绝。
却又听一旁左明却对另一张卷子,大发感慨。这考生显然并非死记硬背之人,极懂活学活用的道理,这一篇时策似的文章,既不幻想飘渺,又落于实处,从高瞻远瞩,到具体步骤,可谓论据充足。像左明这样的户部朝臣,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卷子。
一时间,邢余与左明争得面红耳赤,皆执意认为自己手中的卷子才是最有内涵,最富于高级趣味的。
其他考官见了,都赶紧低头,等他们争出个差不多,再来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邢余和左明觉得争得有些累了,这才要坐下稍微歇息一会,眼睛一瞟,便见谢临还是歪歪斜斜地坐在一边,对他们的争斗也不插嘴不协调,这边看着一张卷子,眉毛一皱,就随手一撇,扔在地上,然后再翻一张,再一皱眉,又随手扔在地上。
只是苦了捡地上卷子的考官,他也明白了,丞相大人随手扔在地上的卷子,就是不用看了的,这考官就直接把那卷子一笔大大地画了个叉,作废了。
一张接着一张的扔,谢临倒也并非全都丢了,总也有留的几张,通通都放在左手边。左明觉着,丞相大人既然为丞相,也许眼光比我等这些下官更为犀利,于是以着崇敬的心理,打开了谢临左手边的一张卷子。
刚一打眼,就被那歪七扭八的刺目字体给重重地击中了脆弱的内心,左明再一翻,还是那么难看的一张卷子,然后再一翻,更加难看,语句甚至都没法顺畅,甚至还有没写完的!
左明被震惊了,实在不明白丞相大人的用意。
邢余也看了一下,觉得也许丞相大人比我等有着更高深的用意,硬着头皮读了下来。
但见语言空洞乏味,连个书中引用的圣人之句都没有,更别谈有何文采了。
二位大人实在忍不住了,“大人,这几个考生的卷子,是不是打算直接丢掉的?”
因为这几个卷子差的程度,连让考官多画个叉,邢余二人都觉得多此一举。
“不是,”谢临说,“这几个考生,你们随便看看,给他们个什么名次吧,从后面往前数的就行。”
什么?!
二位大人被深深地震惊了。
作者有话要说:十一人家都在休息,而我们还在写文-M-真苦逼在此,快点留言鼓励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