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情面
金枝现任丈夫是一所私立医院的院长,快六十岁的男人娶了她后才发觉就算医生也不能说阳刚就阳刚。要身段有身段要手段有手段的金枝很快使老丈夫明白想多活几年就得躲得远远,把钱看得比戴绿帽子更重要的院长不想离婚,干脆另买了住处和金枝分居,位于岸口的别墅便归金枝独居。
金枝和杨小阳走出的高厅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踉踉跄跄的杨小阳坐进跑车仍感觉人在舞池,旋转的霓虹灯在眼前来来回回转动,他晃着身体挣扎着问:“到家没有?”
金枝的酒量比杨小阳大了不止一筹,她娇嗔道:“车还没点火呢。”
杨小阳闭上眼睛嘟囔一声靠着椅背休息,金枝从后座翻出自己的一件外套盖在他的身上。杨小阳鼻子嗅了嗅傻傻的嘀咕道:“真香。”
金枝微微一笑发动了跑车,一向喜欢飚车的她有意放慢车速以便保持车身平稳。每次对面射来车灯的时候她会扭头看看杨小阳,男孩有很长很黑的眼睫毛。在明亮的灯柱下他的眼皮轻轻跳动,那张秀气的脸白得让人疼惜。
金枝放下左侧的车窗,窗外吹来的风带着这座城市的味道和男孩的味儿纠结在车里,搅乱了她的心。这时,金枝的左边是永远骚动不安的都市,右边是安静昏睡的男孩,她心想左边是她的以前右边是她的未来。
几辆趁天黑飚车的摩托吼叫着一闪而过,摩托车的尾灯很快消失在跑车前方,只留下一阵浓浓的汽油味和一阵音乐声。金枝没像以前一样追上去一决高下,她找出一片碟带塞在碟机里,歌声悠长清冽。
天黑了孤独又慢慢割着
有人的心又开始疼了
爱很远了很久没再见了
就这样竟然也能活着
就像歌词的那样,金枝的心被歌声轻轻的狠狠的撞击。她如似一位岸边玩耍的小孩在停泊的小船之间跳来跳去不敢停下,只要停了脚步就会被起伏的船掀进滔滔的水中。
你听寂寞在唱歌轻轻的狠狠的
歌声是这么残忍让人忍不住泪流成河
谁说人非要快乐不可,好象快乐由人选择
找不到的那个人来不来呢?我会是谁的谁是我的
金枝不在意在大庭广众穿坦胸露乳的衣服,轻蔑地挑逗色眯眯的男人蔑视他们老婆的不耻目光,但她也是寂寞的,寂寞到一个人坐着地铁满无目的游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