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不好走,吴大爷年岁又大,背着个孩子是走走停停,正午时分才回到村子。
天很热,大太阳挂在正当空,一片云彩也没有。似这种天村里人都不会出来,等到下午日头偏西了,才会去地里看看,也顺便浇浇水。所以吴大爷也没想到自家婆娘会在村口迎着,看那满头大汗的架势,也是等了许久了。
“这是去哪儿了,咋还背回个孩子来?”吴大娘从吴大爷腰间解下柴刀和布袋,脸上满是疑惑。
“回去再说,回去再说。”吴大爷随口应付着,和吴大娘两人急匆匆的回到自家屋子,将孩子往屋里床上放好,这才抄起水壶爽爽的痛饮了一壶凉水,稍稍去了些暑气。吴大爷也是累坏了,这孩子再小也有几十斤分量,又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可是要好好歇一歇。
吴大娘给空了的水壶灌满清凉的井水,然后才去看床上的孩子。伸手一摸,不由一惊:“老头子,这孩子的身子怎么这么凉?冷冰冰的,别是……”
“不会吧!”吴大爷也是吃惊,连忙起身探了探鼻息。万幸,还有气,不免瞪了吴大娘一眼,道:“别一惊一乍的,还活着呢。”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吴大娘也是松了一口气,“不过老头子,你这进山一趟咋带回个孩子?”
吴大爷闻言叹了口气,随即将山中所闻所见说了一遍,末了还犹自感叹:“这么些年走南闯北,也算见多识广了,可从未见过这等奇事。你是没看到,那老虎一条腿都快有我腰粗了,却没一点儿伤人的意思,真是稀奇。”
“所以你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来路?”
“谁知道呢……”吴大爷叹道,“爱是什么就什么吧,咱这小老百姓也管不了那么多,怎么着也是一条人命,能救就救吧。对了,这一说才想起来,我得把老张请来看看,这孩子这么长时间都没醒,别出什么事儿。”说着,从屋里抄起一顶草帽戴在头上,推门就出去了。
老张是村里的郎中,水平不高,治大病不行,可若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却能药到病除,比城里的还管用。说起来,老张也算得上村里的一宝,须知别的村子里可没有什么郎中,要看病得走个几十里去县城才行,哪像这儿那么方便。
吴大爷离了家便往村北走去,过了几户人家就到了地方,却是一间很不起眼的茅草房。推开院门,一股子浓浓的药材味扑鼻而来,还有一个七八岁的还在正坐在院中的凉棚下碾着药材。吴大爷见着了不由一乐,问道:“小乐子,你爷爷呢?”
张小乐是老张的亲孙子,小小年纪就跟着老张学医,自是认得吴大爷。当即放下药碾,回道:“吴爷爷来了,我爷爷在屋里睡觉呢,我给您叫去。”说着就跑进了屋里。
老张的年纪比吴大爷还大,睡得也轻,张小乐又没个收敛,扯着嗓子这么一喊,是想睡也睡不着,几乎是张小乐前脚刚进屋,老张后脚就出了屋子,还一脸的迷糊。
晌午的日头毒,却也好提神,老张被太阳一晒虽然当时就眯了眯眼睛,可也清醒了不少。瞧见吴大爷,不由一乐,言道:“老吴,大正午的咋上我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