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夫人还有这样机会么?明玉连眼睛都懒得动一下,落英客气道:“珊姑娘请吧,我们姑奶奶今儿劳了大半天神,也该歇歇了。”
说着手臂上一使力,和落翘生拉硬拽将珊姑娘送到院子外,恰好有个小丫头惊慌失措跑来,见到珊姑娘,忙上前来,一边见礼,一边喘气道:“可算找着姑娘了,大老爷叫姑娘呢,姑娘怎么跑来这里?叫奴婢好找!”
说罢又上前一步,抓住珊姑娘珊姑娘手腕:“请姑娘些!”
不由分说,朝落英、落翘点了点头就拉着珊姑娘疾步远去。
“不晓得这珊姑娘话有几分真?”回到屋里,见明玉并不想睡,落英忽然喃喃道。
比起这个,落翘却担心别:“那珊姑娘临走时问姑奶奶怕不怕闹到外头去,她会不会叫人嚷嚷出去?”
明玉吐了一口气:“不管珊姑娘话到底是真是假,这里都不是她家,没她这里撒野份儿。”
就算真看不过楚大夫人苛待吴氏和三爷,吴氏、三爷自个儿都没怎么样,她凭什么来帮着算计表姐婆婆?楚大夫人怕外头晓得她作为吴氏亲戚,来了直估一个姑娘家却住外头惹人说闲话,但后楚大夫人还是把她接进来了,并未少她吃穿用度,还给了两个丫头使唤,身上衣服**成,料子却也不错,看起来并不寒酸,她就该感恩,可她呢?
不知感恩,反咬了楚大夫人一口。就算楚大夫人这个人叫明玉觉得恶心,也忍不住可怜楚大夫人竟养了个白眼狼身边。
话说回来,所谓物以类聚,倘或真如珊姑娘说这般,她们两个还真是天生一对。只是,这样环环相扣计谋,倒真不像楚大夫人行事作风。若不是明玉定力十足,成败与否还真难预料。
而珊姑娘若不是察觉了里面机会,又岂会与楚大夫人为谋?若成功了,她们两个都会获益,楚大夫人得了庄子,又拿捏住了珊姑娘把柄,珊姑娘成功顶替了明玉,且还有十足把握脱离楚大夫人掌控。但她并未见过楚云飞,只怕也和楚大夫人一样,盯上了他丰厚家资。
落英不担心落翘担忧问题,冷哼一声道:“刚才珊姑娘被丫头叫了去,说是大老爷找她,这会子她哪里得闲做别?”
即便楚大老爷心里明白,这一次事楚大夫人出谋划策多,为了挽回些颜面,也会认定是珊姑娘中间捣鬼。可珊姑娘一张伶牙利嘴,这会子闹成什么模样,落英光想一想就觉得心头无比畅。
大约半个时辰功夫,莲蓉、莲月等人簇拥下,秦氏回来。
明玉忙起身相迎,秦氏进来时脸色沉重,是那种痛心疾首沉重。有些事埋藏心里不说出来,渐渐会给人一种错觉,那些事都不是真,只是一场噩梦。而说出来之后,得到也并非是意。
现秦氏就是这种心情,楚云飞是平安长大成家立业,事业也开始起步,可这一路却走得坎坷。她不愿来直估,也是不愿想起那些事罢了。
“娘,先吃口热茶吧。”明玉把茶碗送到秦氏跟前。
秦氏沉默着接了,吃了几口,脸色才缓过来。抬头盯着明玉,与平常相较多了几分厉色:“你今儿也忒莽撞了!倘或我们没及时进去,真出了事可怎么得了?”
明玉垂下头,这是她嫁给楚云飞后,秦氏第一次用这样语气和态度与她说话,可心里却是一暖:“儿媳知错了。”
秦氏又看了她一眼,声音柔和下来:“她性子我哪里不知?果真是你出了事,她也会推一干二净。”
明玉垂着眼帘静静听着,这一点儿还真没错,楚大夫人想伤她目,明玉哪里不明白。秦氏顿了顿又问:“真没伤着?”
明玉用力地点了点头,就差没举手发誓,笑道:“娘别担心了,我毕竟年轻,大夫人她冲过来时,我就避开了。”
秦氏深吸一口气,半晌道:“咱们收拾收拾,明儿一早就动身。”
秦氏没回来之前,明玉已吩咐留下小丫头、婆子收拾行装,可心里却总有个念头时不时冒出来,明儿未必走得了。
话喉咙里打了一转,明玉笑道:“怕是也收拾妥当了,咱们行李本来就不多,大部分还原封不动地搁着。”
正好云妈妈抱着睡醒衍哥出来,衍哥睁着蒙蒙睡眼扑进秦氏怀里,秦氏整个人都恢复平常,为了让衍哥清醒过来,笑着道:“明儿咱们就去你爹爹哪儿,衍哥高兴不高兴?”
衍哥听了,立即眼前一亮,顿时来了精神:“终于能见到爹爹了!”
可没高兴多久,又垂下小脑袋:“娘亲肚子里有了小弟弟小妹妹,能坐船么?”
很是担心样子,秦氏也抬起头来,明玉笑道:“船上又不颠簸,衍哥娘亲肚子里那会子,娘亲也坐了船?”
衍哥眨眨眼,秦氏道:“明儿一早再去请大夫来瞧瞧,胎相稳妥,咱们就动身,若不成,就先去别院养几日。”
若去别院,这么远路程只能坐马车,就算道路平顺,马车也颠簸厉害。秦氏仍旧觉得不妥当,明玉道:“真没什么,今儿也不曾作呕害喜。”
若明天能走得了好不过,这个地方,秦氏不想待下去,她也不想。
衍哥听到能走,复又高兴起来,笑声大老远都听得见。瞧着他笑笑容,众人都被感染。莲蓉打趣儿笑道:“原来咱们衍哥并不怕爹爹,没几天就想爹爹了。”
衍哥嘿嘿一笑,洋洋得意道:“衍哥很就有小弟弟小妹妹,爹爹没空管我!”
这是什么道理?说得好像楚云飞有了其他孩子就要冷落了他。
明玉失笑:“你是兄长,要弟弟妹妹跟前做表率。”
衍哥反倒正儿八经地点点头:“衍哥会!”
秦氏忍不住慈爱地摸了摸他头,赞道:“我们衍哥从小就是个懂事孩子。”
话音才落,衍哥忙补上一句:“除了睡觉,其他都可以!”
瞧他一本正经样子,众人愣了愣,随即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一片笑声中,梅枝进来禀报:“大爷来了!”
秦氏笑容脸上顿了顿,慢慢儿退下,只见大爷步履惊惶,两步跨到秦氏跟前,二话不说先秦氏跟前跪下,垂着头急急道:“侄儿替娘向婶婶、四弟妹赔不是,还请婶婶去劝劝父亲。”
竟哽咽说不下去,顿了顿,才又道:“我们都劝不住,父亲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