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其实我们三人这一连串动作,也只是在短短两三秒内完成的而已。长期的训练和这近一个月以来的实战,让我们之间的配合已经相当默契了。
美容室的里间一片狼籍,在平时入殓师为往生者妆容的床上,一条白色的被单凌乱地圈作一团,上面还有新鲜的血迹。
血迹从床上延伸到地板上,那里有一个女子正在痛苦的往前爬行着,看到我们进来,双眼中似乎看到了希望,爬行的速度也快了起来。只 是不清楚她为何没有呼救,口中只是发出着咿咿呀呀的声音。
我们认得她,她姓刘,我们都喊她刘姐,是一位入殓师。此前我们已经共事了将近一个月时间了。
除了刘姐,屋内却再无别人,只有满地的化妆用品及各类杂物零七八碎地散落着。
屋子东边的墙上,道教“三清祖师”画像前的供桌上也有明显的被翻动的痕迹,借桌两侧燃着的长明灯已有一盏熄灭了。香炉内燃点三株香也已折断了。
与此同时,屋内四壁上原本悬挂的道符也有多处损坏的痕迹。
我向李响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他立即会意,迅速向着李姐靠拢,同时严密注意着周边的情况,随时准备出枪。与此同时,我示意陈守伟 ,让他尽快去用“专家”们给我们画好了符的黄纸将那些损毁的道符一一补上。而我则径直向前,在李响的掩护下前去营救刘姐。
“砰、砰砰……”
三声点射响起, 开枪者是陈守伟。在屋子的东北角,突然窜出一个面色青紫,浑身污泥的人,挥着双手,呲牙咧嘴地逼向了陈守伟。但尚 未靠近,便被八一杠子弹巨大的穿透力打在了地上。
他就是我们的敌人。
不,此时我们应该称之为它,而不是他。
虽然看它的样子是个男人无疑,虽然生前他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是某人的儿子,某人的丈夫,或者某个孩子的父亲。
但此时,它只是一具尸体。一具能够行动,而且随时有可能要了我们命的诡异尸体。陈老师让我们把这些东西称作僵尸。
记得在执行任务前的培训中,陈老师是这么跟我们说的:“这是一种很特别的灵异现象,我就不做过多解释了,为了方便大家交流,你们就称 它们是僵尸吧。”
后来我想过,陈老师之所以让我们将这些东西称之为僵尸,恐怕也有上面出于保密方面的考虑。因为这种东西一旦公之于众的话,难免会引起 恐慌,但说到僵尸的话,就不会引起太多的想法。香港电影里的僵尸比比皆是嘛。
所以,现在我要讲述这件事的时候,便也先拿这僵尸之名称呼它们吧。
对付僵尸,只有一种方法可以使他们丧命--不,应该是丧失行动力,因为他们已经没命了--只有用我们手中八一杠步枪的子弹打入它们的头颅 中炸开,他们才会停止对人的攻击。
因为我们枪中的子弹并不是常规子弹,而是填充了特殊材料的子弹,至于内里究竟填充的是何物,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那些都是“专家 ”们的杰作。
陈守伟三枪点射,已经让那僵尸丢掉了大半边脑壳。不太新鲜的脑桨飞溅了一地。僵尸的尸体也重重地倒了下去,再也难以兴风作浪了。
此时的陈守伟已经跃到了它倒下的地方,糯米、雄黄酒洒落在了它的尸身之上。一股白烟升起,阵阵恶臭顿时在房间里弥漫开了。
对付行尸的方法也是“专家”们教的。我们为此只训练了两天便参与了战斗。这股冒起来的白烟叫做尸气。有毒,但对我们无效。因为我 们身上的军功章有着至纯至阳厉气,是经历过无数英魂洗礼的,对尸气这种邪异之毒有着天生的克制。
听上去很玄乎。我第一次听说的时候也是将信将疑。但不久前一位战友因为没有配带军功章参与了行动而死于非命以后,我对此不再敢有 任何怀疑。
在陈守伟击杀那具僵尸的时候,我和李响已经来到了刘姐的身边。我一手持枪,另一只手架起了正在地上爬行的刘姐,在李响的掩护下迅 速向外面撤去。陈守伟则迅速将一张张损毁的道符替换成新的,以此来避免更多的僵尸闯入这间美容室。
刘姐的一条腿已经断了。我把她架起来的时候,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右腿自大腿的根部就是晃荡着的,似乎只是靠着一根很细的绳子牵着 点儿而已。
她的双腿上全是血,裤子被抓撕成了丝丝缕缕,小腹那里好像也受伤了,汩汩的冒着鲜血。
此时的刘姐面色惨白,看得出异常疼痛。嘴唇不停地抖着,似乎是嗫嚅着想说什么。
我一边架着她往外走,一边问她:“刘姐,你是想说什么吗?”
她的嘴唇依旧颤动着,嗓子里发着含含混混的声音,我只能听清楚几个音节,似乎是:压、沸、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