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日光照耀进来,暖融融一片。
桦绱翻了个身,伸直腿却试着脚下软乎乎的触觉,吓了一跳,惊坐而起,拉着薄被小心瞧看。竟然是小包子,蜷缩着小小的身躯窝在床尾睡得酣甜。是何时爬上来的?明明将他安置在窗边的长榻上,那长榻足够睡开三个成年人的宽窄呢!
桦绱凑近,近处看这张嘭嘭的小脸,五官有着孩童的圆盾,可是也能看出精致,粉雕玉琢。皮肤细腻,日光下瞧得见一层小小绒毛。长得许是肖母,不过神情还是有他父亲的影子。
桦绱也不知道撑着额头侧身看了这小包子多久,只见浓密弯翘的睫毛轻轻眨动,一骨碌爬起身,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撅着小嘴:“李小余,抱抱。”
“你一个男娃娃撒什么娇。”嘴上这样嫌弃,还是接住奋力爬过来的小身躯。不轻,毕竟快五岁了呢!
“小余,我要出去玩。”胖胖的胳膊奋力抱着桦绱,光洁的小脸贴着她的,奶声奶气的说道。
“那里?”桦绱倚靠后面的靠枕,问道。
“嗯。。。哪里都去。”世子大人对袁州不熟,一时说不出个景致,便贪心豪言。
“野心不小。”桦绱轻拍了拍他的小短腿,笑道。心想这小短腿能走多远。
“殿下、世子醒了,用早膳吧!”兰芗打水进来,海棠已经布好饭菜,今日瞧见神色不错,虽然眼睛依旧肿着,也不知昨夜二人谈的怎么样。
桦绱承诺:“你多吃饭,用完膳让小乙陪你出去。”
“好。”小包子手脚麻利的滑下床榻,赤脚踩在地毯上,对着兰芗呼喊:“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好好好,先净面,收拾妥当再用膳。”兰芗抱起他,放在铜盆前的小板凳上,小手捉急浸着水,如同猫儿洗脸,有趣极了。
世子能自个用膳、洗脸这点值得夸赞,小脸洗完乖巧的等兰芗的干巾帕。
——
自从齐大人做了袁州刺史,便定下个明文规定,每七日赶上各地大集的日子,百姓便可到府衙将各家难事、琐事跟当值官员诉说。大到邻里争吵、财产划分,小到两家狗儿交配,崽子的分给。每逢这日,带着马札排起长龙队,不亚于大集那处的热闹。天气好,不冷不热,坐在树荫、棚子下还能三两个唠唠家常,聊聊八卦,一点都不会焦急催促。有时候小摊贩推着车过来,卖瓜子果品,还能边吃边聊,惬意极了。
“今儿谁当值?”青年甲伸长脖颈张望府衙门那处,上次齐大人领着州府衙的几位大人值了一日的班,队伍比今日更长,女子颇多,各个盛装,不知晓的还以为相看郎君。脂粉浓郁,彩裙令人眼花缭乱。问题小的能将人笑掉大牙,到底是论事还是看人,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