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看看新菊,很是讶异:“这是只帝女花啊?(注:帝女花,即菊花别称)”
“这是高府里那位小娘子种的帝女花。”
杜如晦再一笑:“昨日我去杏林旁的书肆取书时,见杏林紧闭,门前清净无人,不免好奇——
平常孙神医这门前,总是队排长龙。昨日突然门前清冷,我便觉得事有异常。上前打听,守门医童说也不知神医去了哪里。
我待离开,又见那医童手里捏着这么一枝新菊,便很是喜爱,于是要了来。后来才想起来,这种金翠帝女花,却只有高府里那位爱菊成痴的小娘子喜欢种。这才想到,神医大概是去了小娘子府里了——
也难怪。小娘子若是不得神医在侧,只怕这江都城中求亲的王孙公子门,要将小娘子的门槛都踏破了。”
杜如晦本来只想打个趣,可当他发现两人听到这笑话时,一个比一个尴尬,立刻觉出些奇怪来:“克明唐突……”
“不不不,杜兄长没说错什么。舍妹把神医留在身侧,也的确是想借此挡一挡那些狂蜂浪蝶。”长孙无忌说到这儿,突然觉得自己桌子下的脚被人狠狠地,重重地踩住。
痛得钻心的他皱眉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李世民,清了清嗓子才转身向着杜如晦再道:“不过……这神医过去,也的确是救了一番大急——昨天夜里,我家府中闹了贼,险些伤了舍妹。她的近身侍女护主受伤,有神医在才保下了一条性命……”
杜如晦闻言变色,久久不语。
李世民见状,挪开踩着长孙无忌的脚,急切道:“杜兄,敢问杜兄,对此事做何看法?”
“李二公子见问,克明不敢不答。不过……”杜如晦想了一想,最终还是摇一摇头:“不过此事克明实在不明白,为何二位要来问我。”
“杜兄向来以明断之名扬威。咱们想来想去,也觉得问杜兄最是妥当……”长孙无忌眨眨眼。
“不,你们应该去问的,却是宇文士及。”杜如晦摇头,看着二人:“这样的事情,怎么看都更像他的为人做派。但宇文士及此刻与他兄长一起随侍帝侧,根本没有这个时间来设计此事。所以……”
“有人打着他的名号,来做的这些事吗?”李世民眉头一沉:“王世充!”
……
“是他?”
同一时刻,唐国公府中。
李渊听得窦夫人的回复,错愕不已:“怎么会是他?不是……不是说是宇文家的吗?”
“宇文化及如今虽正受昏君信任,咱们国公府却也到底并非轻易可以胡乱行事之所。何况,他如今伴于君侧,要对咱们国公府下手,也是鞭长莫及。他那个弟弟虽然莽撞,但却是个唯兄之命是从的人。所以此事,断然不是他们兄弟二人的杰作。”
窦夫人摇一摇头,慢慢道:“之前要夫君与二凤久等,就是因为派人去王世充府周围打听消息需要些时间。如今确信已至——废王世充之位的旨意传到第二日,王世充府上就突然多了些胡人进出。再后来阿若也去打听过,说是王世充母族那边儿也传了信儿出来,到处寻找当年伴随王世充母亲入关的那些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