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寅初被五花大绑,刚刚邓寅初几乎自己招供了犯罪事实,倒不用再让董小利认人了。看到旁边那晚热气腾腾的姜糖水,苏公子毫不客气的端起来喝了几口,姜糖水入肚,总算暖和了许多。邓寅初都看直眼了,你特么端起来就喝,就不怕里边下了药?
“邓寅初,咱们谈谈吧,当时跟你一起暗害游掌柜的是什么人?事到如今,本官劝你还是老实一点的好。哦,对了,忘记做一下自我介绍了,本官新任按察司副按察使,暂时负责按察司所有事务!”苏瞻翘着二郎腿,表情轻松惬意。
邓寅初也是听说过按察司的事情,说最近按察司新来了一位副按察使,可副按察使如此年轻,当真有点匪夷所思了。邓寅初不说话,铁虎伸手按了按对方肩头的伤口,“看什么看,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跟老子装硬气呢?”
“嘶”邓寅初可不是什么猛汉,被铁虎这么一按,立马疼的嗷嗷直叫唤,“大爷,你停手,我说.....我说,是于二爷的人.....”
“于二爷?说清楚点,是哪个于二爷?”
“于承恩,于二爷”邓寅初可怜巴巴的看着苏瞻,咱们杭州城还有几位于二爷?在于承恩面前,别人也不敢自称二爷啊,这特么是不想活了吧。
苏瞻站起身,端起碗,将剩下的水全都倒在了邓寅初头上,“你这个蠢货,被人当枪使了,还犹不自知。人家于承恩早就对云娘垂涎已久,正愁没法子除掉游子吟呢,你这个蠢货就送上了门,既能杀了游子吟,还能把所有的罪甩到别人头上,这事儿换谁谁不干?”
“我......不可能,于二爷说过的,他不会动云娘的,云娘是我的......”
铁虎甩手给了邓寅初一巴掌,“于承恩的话你也信,你是有多蠢?他说不动就不动了,他就算动了云娘,你又能怎样,你还不是只能像狗一样乖乖看着?”
骂完邓寅初,铁虎就让人把这个倒霉蛋押走了。
此时,屋中有些安静,苏瞻托着下巴,一脸的愁色。总算明白为什么魏训煌要把这个案子转到按察司了。恐怕,从一开始,闽中元等人就知道这案子真正幕后主使是于承恩吧。他们就想接这个案子,看看他苏某人要怎么做。
如果他苏立言要立刻法办于承恩,那么就表示他苏某人要跟浙江官场死磕到底,那闽中元的等人就要用尽一切办法弄死他苏某人了。反之,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苏瞻不是不想办于承恩,而是不能办。现在所有的依据都是出自于承恩之口,想靠这些话定于承恩的罪,是远远不够的。缺少证据之下,想动于家二爷,那是不可能的。而且,苏瞻是个外来户,现在锦衣卫还没彻底控在手中,按察司还是一个烂摊子,浙江官场银两的问题也没查清楚,这个时候跟浙江官场死磕,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就像张懋和徐俌嘱咐的一样,他苏某人现在要做的是低调,在没有集聚实力之前,在没有了解浙江银两症结所在之前,必须装孙子。
就在苏瞻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云娘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苏大人,求你一定要为奴家做主啊,家夫死的冤啊......”
“这.......”苏瞻犹豫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云娘。
云娘抬着头,满眼泪花,好一会儿,瘫坐在地,“我就知道,这浙江官场,永远都是官官相护,咯咯......”
萦袖有些生气的拽了拽云娘,闷闷不乐道:“云娘,你不准如此说大人,他有他的难处,你以为他来浙江,就是为了破几个案子的?有许多事,比你夫君的案子重要多了。大人不是不法办于承恩,而是时机不成熟!”
“好了,萦袖,不必多说了,有些事情,说了也未必懂,而且,云娘也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情!”站起身,苏瞻看着酝酿,淡淡的说道,“云娘,本官能答应你的,便是肯定会法办于承恩,但不是现在。或许,你认为本官实在推脱,是在官官相护,哎,随你怎么想吧,你不在官场,又那知这官场险恶!”
说着话,苏瞻心情沉重的往外走去,天空依旧一轮弯月,此时正是明亮的时候,可心中的黑暗却没有月光照亮。
自从来到杭州之后,苏瞻就发现自己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了。
以前,无论是祥符还是京城,自己恣意妄为,谁都不怕,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可是在杭州,却是处处谨慎,夹着尾巴做人。
不为别的,就为了能活着离开这座泥潭。
为了游子吟的案子,葬送在浙江?不,真的不值。
苏瞻自认为有点良心,但离着那种大公无私的好官,还差的太远了。
大公无私,刚正不阿,呵呵,这种人往往都活不过两集。
那些美好的结局,只存在于小说中,而现实,往往是残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