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世事如此,但不管怎样,有时候到你抉择的时候,你就必须抉择。就像当初,我跟三叔因为找外乡人抬棺的事情争论,三叔给了我做主的机会。我一个晚上没睡,顶了个熊猫眼,最终还是只能接受了三叔定下的方案。
“走吧!”我扛了铁锹就朝计算好的方向走去,狮子头答应一声,也扛着铁锹小跑着跟了上来。路过尸妆间的时候,看到一只铁笼子挂在桑树底下,不由心里一咯噔,心想倒把这岔给忘了,不知那小怪胎挺尸了没有。
不过当时心急麻老大他们的安危,也没心思去关心它,只是路过的时候瞥了一眼。只是这匆匆一眼,却让我一个急刹停了下来,害得跟在后头的狮子头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我身上。
虽然是身在火炽局中,不过这笼子里的小东西却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病恹恹地趴在那里,反而身子弓起,昂着个脑袋,形成一个“乙”字,立在那里。
注意到他脑袋面朝的方向,我一颗心不由狠狠地跳了一下,凑近去仔细瞧,只见这小东西原本天青色的身子此时隐隐透着一丝赤色,一颗小脑袋更是红得有些发亮,嘴巴位置的小圆孔不停地一张一缩,额头位置的皮肉紧绷,虽然是看不出五官,但居然在这肉乎乎的一团上看出了一丝愤怒。
“陆小哥……这……这是什么啊?”身后传来狮子头发颤的声音,这胖子大约也是被这怪东西给吓着了。
我没功夫跟他搭腔,打开铁笼,伸手在小怪胎身上戳了一下,只觉得触手发烫,而且原本柔软的身体此时紧绷得厉害,大约是感觉到我的触摸,那小脑袋朝我这边扭了一下,但接着又转了回去。
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想,拎起铁笼就给它转了个方向。紧接着,就看到了奇特的一幕。我这方向刚转,那小怪胎的脑袋就昂了一下,似乎很是愤怒,绷直的身子一扭,掉了个头,居然又转向了原先的方向。
我试了几次,几次都是如此。
狮子头白着脸,凑过来说:“这玩意儿怎么跟个指南针似的。”
我心里咚咚直跳,拎起铁笼就朝这小怪胎脑袋朝向的地方跑去,狮子头在后面叫了一声,也跟了上来。
这小怪胎指的方向是殡仪馆的东南方。在大约跑出去一百来步后,我就看到那小怪胎在笼子里烦躁不安地扭动起来,小脑袋不停地挠动,嘴里发出极轻的嘶嘶声。
我立即停了下来,把铁笼放到地上。那小怪胎在笼子里转了几圈后,身子又冲着一个方向弓了起来。
我往那方向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隆起的小土丘,不过并不是纯粹的黄泥坡,而是一种夹杂黄土和花岗岩的地貌。
狮子头累得气喘吁吁,说:“那地方叫死人坡,下面还有个藏尸洞,听说老早的时候,这里还是个刑场,有段时间行刑的太多,尸体都没地方去,就往那洞里一丢。不过自打这里建了公墓,就把那洞给封了。”
我拎拖着铁锹,拎起铁笼子就往那死人坡跑去。
“哎哟我的祖宗喂,你可慢着点呀,可累死我了!”身后传来狮子头的哀嚎声。
眼见日头直爬上中天,我根本顾不得其他,咬着牙直奔到那土丘下。这土丘并不大,从黄泥下还能看到露出地面的花岗岩石。找了一圈,就看到有泥土翻动过的痕迹。
我把铁笼往地上一放,就招呼狮子头过来赶紧往下挖。这下头的泥土松软,显然是之前刚被人翻起过,挖了一阵,铁锹就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震得我手臂一阵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