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法庭。
得知了原告要求的赔偿金额,在场一些不明真相的路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好好的小姑娘去种个牙,结果半边脸麻掉,当然让人扼腕叹息。
但是,一千万——
高铭晟沉声道,【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赔偿要求,不光是为了弥补当事人受到的身体伤害,更为她就医过程中遭遇的精神伤害——纪小姐,可否为我们回忆你复诊拆线的经历?】
小凡点点头。
被秦婉轻描淡写的打太极敷衍过去之后,她只得如常上班回家,在不安中等待了一周多,每晚都怀着希望睡下,第二天醒来却只有失望。
水泡倒是慢慢消了,但嘴唇还是麻的,一点也没有好转。
小凡数着日历一天一天过,终于捱到了复诊。她出门前化了点淡妆,整理了一下思路,心想等会儿见到谢医生,要怎么把她的反应讲的更有条理一些;如果被他认出自己是相亲会所见过的人,又该怎么说……
她进了洁仕齿科,躺在牙椅上,却没等来谢隽奇。
过来给她拆线的是个女医生,高马尾齐刘海,看着很年轻,像是刚毕业的样子。
“您好,我是马医生,我来帮你拆线。”
“等一下,”小凡见她拿起剪刀,立刻说,“不是谢医生来拆线么?”
女医生淡定的说,“拆线又没有很复杂,哪里需要谢医生亲自来?一直都是我们在做的。”
“还是让谢医生来吧,”小凡从椅子上坐起来,“除了拆线,我还有其他问题。”
“什么问题啊?”
小凡并不想把自己的难受昭告天下,但也只得说,“我的嘴唇是麻的,从种完了就一直麻到现在——这么久了还没好,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我希望谢医生来帮我看下。”
女医生面露难色,“可是,谢医生他今天不在。”
这次小凡不打算轻易放过,“那他在哪儿?是在你们其他的分店吗?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就去哪里找他。”
“他去国外开会了。”
“……可以给我他的电话吗?”
女医生之前被秦婉关照过,此刻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说,“谢医生的电话是私人电话,不好随便给人的。”
“他的病人做完手术出问题了,他也不管吗?”小凡提高了音调。
女医生看看小凡的表情,“那你等下,我去问问。”
小凡看她离开,转向旁边的护士,“谢医生几时回来?”
萧萧闪烁其词,“我也不知道他的行程呢——”
小凡指着电脑上那个马医生的预约表,“你们不是预约制吗,可以这么随性?除了我,他应该还有其他病人,这些病人改到哪天,你也不知道吗?”
萧萧只得说,“是改到下周三,但谢医生除了开会还要见朋友,临时加塞多玩几天也是有的。”
这时那个女医生回来了,“问过谢医生了,他说有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拆线不影响的,再观察一周吧,大部分人也就是两周恢复。”
“大部分人?”小凡气极反笑,“原来做这个手术,很多人都会嘴巴麻么?他们两周恢复,万一我恢复不了呢?要早知道做完会这样,我绝对不做的。”
女医生讪讪的道,“不是我种的,我也只是来拆线,不太了解情况。”
谢医生人确实不在,小凡一肚子气也没处发。心想她请了半天假,也不能啥也不做就这么回去上班吧,只得坐上牙椅。
女医生动作有点糙,拆个线,把小凡的牙龈给剪破了,还是小凡漱口才发现流血,拿来镜子一看,原本长好的牙龈又多出一道浅浅的伤口来。
女医生自知失手,还强颜欢笑,“手术恢复的不错,牙龈也没有红肿发炎。回去注意清洁。”
小凡话都说不出来,沉着一张脸离开。
她一走,秦婉才从办公室走出来,看着她的背影,“送神啊这是——”
女医生叫马璐,名校应届毕业生,因为出身好气质佳,过关斩将被洁仕齿科招纳,初来乍到,平时也就是给医生们打打下手,给小孩子拔个乳牙啥的,刚才被秦婉拉壮丁来应付难搞患者,此刻也叹气。
秦婉问,“你看了她的情况?真的还麻着?”
“她情绪不稳定,我没细看……下次还是让谢医生来吧,我刚才好怕她突然发飙。”
秦婉冷笑道,“怎么可能,她挖空心思想见谢医生,就偏不让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