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岸!”俞国振突然道。
“在!”那一团和气的少年凛然而立,回身望着俞国振。
一瞬间,他身上的和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煞气。
看着他,俞国振做了个注意安全的手势,将岸点了点头,行了叉手礼,然后转身离去了。他祖籍是河北,流落到山东,后来被俞宜轩带回襄安,颠沛流离之中,他倒磨练出了一样好本领,就是擅习各处方言。河北话、山东话、安徽话、南京话,再加上跟着从辽东流落来的纪家父学的辽东官话,七八种方言他都能说得溜熟。
同时,他也是一员勇将,敢打敢杀,在桐城之战中,手刃乱贼不少于十人,如今是模范伙的伙长。俞国振原本是想再扩一队时,便提拔他当队正的,但手中人实在奇缺,所以不得不将他派了出去。
“咦……你们小公,很有些威风啊。”见离得远了些,黄顺笑着向将岸道。
“那是自然,我们小公,可是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杀过水贼,杀过湖匪,杀过山寇,杀过乱逆。”将岸也笑眯眯地道:“我算算……小官人带着我们杀到如今,一千人没杀到,但七八百人总有。”
黄顺激淋了一下,猛地停下脚步:“这……这……俞公是做什么的?”
“哈哈,做些小本生意。”将岸瞧着他的脖:“便是我,跟着我家小官人,也砍过不少脑袋,黄大哥,你可知砍脑袋如何最轻松么,砍脖骨第五节……”
“小兄弟,莫说了,莫说了,你不是想要学我们当地话么?”
黄顺连连摆手,他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几十年前,那个时候来至安南的贼人,在钦州便杀得人头滚滚()!
他不想回忆起那个时候的情形。
“如此就麻烦黄老哥了……”
将岸明白俞国振的意思,方俞国振种种许诺,都是给这个当地土著蜜枣儿,但是太过优厚的待遇,往往会反让人生出小视之心,将岸就得负责唱白脸,举着大棒让黄顺知道,这群新来者,绝对不是任人唬弄的对象。
不过一天功夫,黄顺便真的拉来了百余号人,都是十五岁到五十岁的男,他们原是附近村落的百姓,既有汉人,也有归化了的侗蛮,受重薪所诱,最初来的时候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
“办得不错,你们先歇一歇!”
看到这么多人,俞国振也有些意外,恰好此时是家卫少年午操之时,他让黄顺领着这些人暂时歇着,自己领着家卫少年踏入临时平整出来的一块荒地。
随他来钦州的一共是十个伙一百人,二十人回了襄安,还剩余八个伙八十人。最初时,看到这八队少年在空地上聚集,那些当地土著还莫明其妙,不知道究竟是何意,纷纷在小声议论,但当他们看到整齐的队列之后,这些当地土人顿时安静下来。
此时的家卫少年队列,可不再是当初二十个人时那么简单,他们的武器也有了变化。
特别是火铳的加入,让黄顺意识到,将岸所的他们曾经杀过不少人,未必是大话。
“黄顺,这群外乡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看模样……很有些杀气腾腾啊,是不是海上的好汉?”有人小声向他问道()。
“不是,我听上回那个徽州老客说了,这是自南直隶来的一位世家公,家中僮仆上千,如今来的是第一批,今后还陆续会有人来。”
“原来是南直隶……他不在那边享福,到我们这来做甚?”
“富贵人家的心思,谁能知晓!反正大伙应承就是,他说了,每日管饭,做了事便有三十文,若是做得好了,有五十文甚至一百文!”黄顺鼓动道:“咱们本乡本土的,也不虞他赖账,就算他躲回到南直录去,你们瞧瞧,那一大堆的家当,他总一时半会搬不走!”
众人顺着他所指瞄去,在俞国振他们临时居住的窝棚之中,摆着大堆的物件,不少是稀奇古怪的铁器,也不知道用来做什么的。但更多的,则是各种铁制农具,锄头锹铲这些不说了,甚至连犁具都有不少。
这是摆明了要在钦州大干一场的模样。
“啧啧,这么多铁器,若是那几处侗蛮知道了,没准……”有人低声道。
但就在这时,俞国振指挥家卫少年操演进入到最后一环,十余个纸人靶被树了起来,家卫少年排队而站,最前排十人,人手一只火铳,然后一齐开火。
“轰!”
在烟雾蒸腾之中,那纸人靶中有三个顿时碎得稀烂!
紧接着,这十人后退,他们身后又是十人站出,举枪击发,又是一阵轰响,击烂了四个靶。
当第三排再击过之后,所有的靶全部击得粉碎!
(感谢李广堰打赏。)(未完待续。)..閣